佳作欣赏流沙大西北的记忆之走进宁县

流沙

大西北的记忆之?走进宁县(之三)

长眠的王

我去过北京,却没有登上长城。我可以想象得出游人登上长城后胸膛里由然滋生的英雄气与豪迈气,可是我并不认为“不到长城非好汉”这句话有多么中听。朋友其实为我安排了一天的行程,让我去长城上走一走,看一看,我拒绝了。因为在我的家乡庆阳市(正宁、宁县、合水、华池)的四个县就有秦直道共二百五十公里。

《大清统一志》载:“子午岭上,直南直北,随地异名,岭上有秦直道”。这段秦直道我一直想去,最终也没去得成。我要把站在长城上的机会留在我的家乡——甘肃省庆阳市。虽然说,长城与秦直道并不会给人带来雷同的视觉冲击,长城沿山倚势雄伟气势,而家乡的秦直道隐于林梢,站在上面没有君临天下的威风感与傲视万物的凌空感,然而它与长城的地位是同等重要同等惊人的。我要把秦时的那轮清冷绝望的明月托在我的背上,唤醒我对家乡更多的怜惜与疼爱。

就是家乡的这段秦直道,两个极为重要角色的沉浮,承载了秦王朝的辉煌与荣耀,同时也注定了秦至二世胡亥灭亡的结局。

这两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蒙恬,与秦大太子扶苏。

公元前年至公元前年,秦国国君嬴政力挫群雄统一六国,实现了中国空前的大统一。这个年富力强、有勇有谋的皇帝好征战,滥酷刑,为自己赢得江山美人的同时,在后人的眼里也被戴上了“千古一帝,暴君之首”桂冠。

如果说“焚书坑儒”是秦王在位时为了禁锢百姓的思想,以达到根深蒂固的对江山的统治的话,筑万里长城,则是秦王对他所统治的疆域以保千秋的屏障。当他知道三皇五帝自开天辟地功过是非只见《春秋》时,便一生君王之霸气与豪迈,取“春”与“秋”各一半为“秦”,定为他千古一帝的国号;采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构成他“皇帝”的称号。这位奠定了中国两千余年政治制度的君主,治国有方的同时,滥征滥刑、喜听奸言;并希望长生不老,江山永固。

时出身世代名将之家的大将蒙恬征战北疆,收复失地,威震匈奴,并受遣为秦始皇巡游天下截断山脉,填塞深谷开直道——秦直道有异于长城,而在战斗物资及兵力的派遣上,起着尤为重要的作用。

终日寻求长生不老药的一代雄主秦始皇也有糊涂的时候。他不知道丧钟随时都会在任何一个地方为谁敲响,更不知道为他敲响丧钟的人,就是他最宠爱的当朝丞相赵高。

秦始皇第五次巡游时途经沙丘,终于没有抵得过恶病缠身,临终前写下遗诏立长子扶苏为太子,赐小儿子胡亥死。

时值扶苏为蒙恬修直道时监军不在身边,蒙恬与赵高平时诸多不和,赵高知道扶苏与蒙恬相处日久情感颇深,若立扶苏为太子,蒙恬必将被后世之王所重用,并且理所当然掌握军权。为保自身,赵高便密谋矫诏,赐太子扶苏死,立胡亥为太子。

董志原的夏天赤日焰焰,数次接到伪诏的太子扶苏,正在烈日下为父皇的巡游夯土填沟,蒙恬大将也正挥镐举铲,他们的盔甲肯定也没有穿在身上。

子午岭的一片荫凉仿佛一件纸做的衣裳,轻轻从两个历史人物的身体上滑落。秦始皇的死,无疑是为被贬的太子扶苏剥去了最后一件庇佑的衣裳。秦直道没有修完,太子的冤无处可伸,即便是回到京城,父王亲笔诏书也如石沉大海,再也看不到了。等待太子扶苏的,必将是腥风血雨,等待大将蒙恬的,也定然是早就拟定好的莫须有的罪状。

真正的太子扶苏未能走回京城,接连赐他死的伪诏雪花一般的飞来。董志原尚有鸟声花影,而他与大将蒙恬的冬天却过早来了。扶苏饮泪,泪没有洒在父王的灵前;蒙恬泣血,血没有淌在冲锋陷阵的疆场。三十万修秦直道的将士们面对太子扶苏悲壮的自刎,又是何其痛心,愤怒!

太子扶苏就这么走了,几十万将士们脱下长靴,装上焦裂的董志原的泥土,为这个冤死的阴魂泣血送行。

董志原上的阳光还是那么明亮,这轮无异于历史车轮的太阳,在历史的轨道中还会出现长河落日的景观。只是,它送走了一个不该早死的太子。秦直道于丛林掩映中依旧迷人,它最终没有抵得过人心的奸诈与阴暗。

如今,扶苏墓毫无保护地裸露在宁县新宁镇的梁高村一处农家庄稼地里,墓地与土丘日渐缩小。不管这个长满松柏的冢里面是否躺着秦国曾经真正的主人,后人们依然相信,就在这个土堆下,睡着一个睁着眼睛的冤魂。

我与同行们小心地踏上墓冢,秋日的夕阳在冢上涂抹着一层鲜艳的金黄。

也许,这金黄的颜色代表了墓主人的心声,他想要告诉人们:我身披皇家衣冠,我,是秦国疆域上真正的王……

泱泱秦国,犹如一叶轻舟,只在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扬帆骄傲了不多时日,便被一个不懂得掌舵的舵手引错了方向。而前来扶苏墓前吊唁的人们总会转径穿巷,在一处太过荒凉的冢前,看望那个长眠这里的年轻的主人。

据说,在以前,每到黄昏的时候,成千上万的鸟儿们黑压压地来到太子冢前,形成了极为让人震惊的景观,有一句诗可为证“太子荒冢噪暮鸦”,说的就是扶苏墓前的景况。

我不知道那些充满灵性的鸟儿们是如何嗅得了人世间的不公平与委屈,找到这里来的。我不是考古学家,没有专业的知识与政治、学术的眼光解析这句诗的能力,我却可以从遮天蔽日的鸟儿们身上看得到忠孝与正直的又一道文明的曙光。

至于大将蒙恬,他再也没有穿上金甲走向战场的机会,先被囚,后赐死。

拙诗一首,权当是对这位冤死的太子的祭奠吧。

悼扶苏

寂寞原上直道弯,

恰如冢家枕幽眠;

借来秦时三寸月,

引得天子把朝还。

血泪同映狄梁公碑

只要走进宁县的地界,也许不经意间就会走进一个远古而又美丽的传说。流光灿灿的马莲河,优柔秀美的九龙河,色美健硕的早胜牛,凄美悲壮的坠泪碑,气贯长虹、文辞磅礴的狄梁公碑,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传说与故事。

很多朋友都在乾陵前那个雄伟气势却并无一字的“无字碑”前体会过唐室江山的烟雨风云。墓主人就是二度进宫、事奉二主(第一任丈夫兼公公李世民,第二任丈夫唐高宗李治)、贬杀子女无数且大兴酷吏,建立武周王朝的则天大圣皇帝——武则天。

一介女子,在漫漫皇室纷争与权利斗争中立足建基何其艰难。

就是这个将“龙在上,凤在下”的中华民族图腾改为“凤在上,龙在下”的铁腕娘子,每每在紧要关头一直喜欢与她的爱卿——狄仁杰平起平坐,商量要事,最终实现了匡扶李唐江山的英明举措。

狄仁杰,一代名相,与宁县有着不可剥离的传奇故事。

武则天垂拱二年(年),狄仁杰出任宁州(今甘肃,正宁一带)刺史。关于狄仁杰在当时宁州(今之宁县)的传说故事有很多。

传说狄仁杰任宁州刺史时,当地有一山洞居住着一条年迈不能出行寻食、专门让百姓献童男童女以供食用的恶龙。狄仁杰得知此事,设计烧死老龙,却得罪了老龙的九个儿子。他们商议,水淹宁州,报复百姓。

狄仁杰睡梦中得以神授,得青牛一头,宝剑一把,当龙的九个儿子舀动滚滚九龙河水殃及城池之时,狄仁杰跨牛配剑,宝剑长鸣,青牛怒腾,风驰电掣直扑涛涛水中,力斩九龙,水患得以消除。宁县的八纵坡,是他追赶老龙时所乘青牛八纵而过的山坡;宁县的烂泥沟,就是老龙的儿子故意做的陷阱、企图用淤泥困住青牛的地方;青牛胡同,则是青牛累倒在地打了一个滚形成的一个凹陷的胡同。后青牛累死,它的精灵魂魄,育出了闻名遐迩的后裔——今天的早胜牛。

对于贤人的崇拜与向往,一直是人类自古最为朴素最为真实的情感表达。上面提过的这些地名我都去过;宁县的早胜牛,我也见过。一个小小的山沟里,能够泉水般地涌流出如此种种美丽的故事与传说,足见人们对时任宁州刺史的狄公之喜爱程度。

千年的风雨,足以磨平松软的董志原的任何一处泥山泥崖,却并没有让这些动人的故事失传民间。如果到了宁县的这些地方,百姓们对这些故事可谓津津乐道,不胜欣喜,听者们尽管听过百遍,也不生厌。作为一代名相,皇帝心腹,狄公的事迹在宁县的山川沟壑间时时隐现,处处引人思考回味。

狄公任宁州刺史时,宁州因为前期的战乱移民多,尚为民族杂居之地,他小心妥善处理少数民族与汉族的关系,“抚和戎夏,内外相安,人得安心”,百姓大都歌颂他的政绩。“德政碑”就是他离开宁县后百姓为他立的生祠之颂德碑。在这个碑前,出现过一批被流放的人群曾在碑前悲恸哭泣。“为宁州刺史,能抚戎夏,郡人纪之碑,及迁豫州,会越王乱后,缘坐七百余人,籍设者五千口,有使促行刑,公缓之,密表以闻……道过宁州之旧治,父老迎而劳之日:‘是我狄使君活汝辈耶!’相携哭于碑下,斋三日而去。”从此,“德政碑”又被人们称为“坠泪碑”。

如此三百多年之后,在庆阳大地的一间山头上,在美丽的柔远河畔,一位将军在他人生的暮年,带领着征战的将士,怀着极为悲凉的情绪,黯然写下了他的千古名篇——《渔家傲》。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纵观全句,凄苦穷愁思归也罢,气势磅礴凛凛生气也好,最终都是属于一位词人极致的心绪表达。人们现在读它,并不减弱一个老将军率师西北边陲、平定西夏叛乱的暮年之柔肠、意气之心肠。字里行间,倾尽了词人百般情感,不难体会到老将军念故思乡、热爱祖国、保卫祖国的真情。

写下这首词的,是宋代著名政治家、诗人——范仲淹。

人们都记住了名篇《岳阳楼记》中那句脍炙人口的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同是出自范公之手。作为镇守边陲的暮年之将,这位忧国忧民的老人、臣子、百姓,晚同样忧国忧民的狄仁杰狄公三百多年后,与狄公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古之北地,今之庆阳。

时隔三百多年的历史时空,位居不同朝代的两代忠将相遇于同一地点。不同的是,范公老矣,而身在边陲;人生之生死难料,国愁家事难抛,战事不平,归期无望。范公知狄仁杰挽李唐江山于即倾,而自己尽管呕心沥血为天下奋斗终生心愿无以实现,“庆历新政”也以失败告终,一时之间悲愤交加感叹自身,巧遇狄公于三百多年后又欣喜难言,遂于再次被贬黄州道中,途经宁州时,他挥笔疾书,洋洋洒洒之间,为自己不能促膝而谈的知己写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唐忠臣狄梁公庙碑》。

一碑牵两相,珠联璧合,成为国宝。

后,此碑火毁。明代宁州知州边国柱主持收录范公之文重刻于石,现存于宁县博物馆碑楼。同时成就了“梁公古碑耀范公”的美事。

宁县是什么地方?时称“宁州”的宁县只要出现在历史册页中,都被加上“边陲”的前坠。边陲是什么地方?是边关、是荒漠、是要塞、是血肉堆起来的战场,是战死的人骨与哭嚎的眼泪浸渍而成的河谷山地。

蒙恬大将、扶苏太子、狄仁杰、范仲淹,他们为什么会在不同的朝代那么悲壮地把千古遗恨留在宁州?因为,他们都是敢言直谏、忧国忧民、体察民间疾苦的良知代表人物。他们之所以把冤屈埋在宁州,他们之所以把励精图治的政绩留在宁州,他们之所以把那么多让百姓歌颂的功德留在宁州,都可归结为一个原因——被贬。

当时的宁州,现在的宁县,承载了这么多的沉重,历尽了如此多的磨难,难怪刘政先生书写《庆阳在哪里》的时候笔法苍劲,情绪悲愤。我一直久久在刘政先生这样的一段文字前默默垂泪。我是庆阳人,我喜欢文字,我有优于其他人不能表达的表达方式,表达我对庆阳的感激与热爱。我将刘政先生一大段文字复制在我的文档中,感受刘政先生对庆阳浓浓深情的同时,也增强我对庆阳的地理概念,与庆阳历史的悲壮与瑰丽。

“庆阳在哪里,请你翻开沉重的二十四史,看庆阳是不是历为中原屏障,关中门户。秦统一六国后,为抵御匈奴所修建的秦长城东西横跨庆阳,所开凿的秦直道南北纵贯庆阳,蒙恬的三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庆阳,蒙恬遇害后就埋葬在庆阳的正宁县,扶苏遇害后就埋葬在庆阳的宁县,你试想想三十万大军的兵员是从哪里来的,三十万大军吃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秦直道上的皮肉是谁脱的,长城下的白骨是谁留的。汉武帝四击匈奴出于庆阳返于庆阳,著名将帅李广是为北地(庆阳)太守,公孙贺、公孙敖就是北地泥阳(庆阳宁县)的子孙,你想他们所将何将所兵何兵,汉武帝为什么要两次下令向北地郡大量移民,北地郡的子民都到哪里去了。三国两晋南北朝,庆阳饿馑枕道,尸横遍野,庆阳庆州古城不到百年六易其主,庆阳宁州古城七十年五次被战火所焚。隋唐时期更是庆阳的百姓用血肉之躯维护着关中的和平安定,唐大将敬德曾两次大战庆阳的折墌城收复失地,秦王李世民三次在定平、襄乐进行大规模决战,武则天不得不派狄仁杰镇守宁州,降和戎狄,肃宗在灵武称帝后,不得不取道庆阳返回秦川,庆阳百姓淋战火如沐风雨,暮逃夕躲,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大宋开国不久,西夏的马蹄便踏破庆阳,宋军屡战屡败,便派名臣范仲淹知庆州,四面边声连角起,千障里,长烟落日孤城闭。庆阳刚辞别西夏的马蹄,又迎来金国的铁甲,刚安顿了金军钢刀下的冤魂,又奉命派军去驱逐辽寇,以致破败的古城几百年间四易其帜,宁教父母双亡,不教改朝换代,几百年间庆阳百姓经受了什么啊!元明清时期随着国都的东迁,庆阳作为屏障与门户的功用渐渐淡出,一天一天沦为边远之地,以致被人们所忘却,不知道庆阳在哪里。”

庆阳,就在我的脚下;宁州,就在我脚下。

此文,怀念那些曾在庆阳这块焦土上洒下过血水与泪水的将士们,献给养育我的热土!

神秘的南、北桂花

大自然总会给人惊喜。刚刚还处在怀古的情怀,一刹那间又让一间坐落在小镇上的大门带入了现代气息之中。

桂花园到了。

桂花园的大门再也普通不过,大门上一个简单的牌子如果不提醒,就不会知道在这门里,曾经演绎过很多美丽的传说。

初闻“桂花园”这三个字,是前年一行友人提起去桂花园游玩的事,因种种原因最终未能成行。后来,读刘政老师的文《春雨桂花园》才知道了关于桂花园有下面几个美丽的故事。

故事一:子午岭以前的气候和现在的江南差不多,这里曾有桂树生长,曾有桂花开放,随着气候逐渐变冷,桂树才渐渐南迁,这里才虚有桂花之名,实无桂花之树。

故事二:桂花园一带在盛唐时期曾是长安达官贵族的避暑山庄,盛唐时期长安非常崇尚桂花,曾有郭姓的高官将桂花从长安移栽到山庄,并将自己的山庄命名为桂花园。后来唐朝覆灭,人走家散,桂花也从此枯落。

故事三:相传王昭君当年出塞时曾在桂花园小住,那时子午岭的沟沟岔岔都长满马茹子花(野生黄玫瑰),王昭君非常喜爱马茹子花,一次次把花枝拉到胸前嗅闻,而且深情地说,马茹子的香味多像他家乡的桂花香啊,昭君出塞和亲后,桂花园一带几十年没有战争,百姓过上了安定幸福的生活,这里的人们为了纪念他,就将村名改为桂花园,一直沿用至今。

故事四:一位14岁就来桂花园支边的老工人说,桂花园因人名而得名。东汉时期,这里曾出过两位美人,由于他们过着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生活,两位美人同在一个村子却起了相同的名字——桂花,两位美人同被京城的两家贵族看中,他们怕迎娶时娶错,就把一个叫笔儿,一个叫巧儿,从此这个村子被京城里的人们称作桂花园,笔儿、巧儿的称谓至今沿用。

然而,桂花园让人费解之处与不甘心之处却在于:名为桂花园,实则没有一棵桂花树。

进得园内,几棵槐树树冠如伞,形成一片难得的荫凉。由古得名的桂花园内,现代服务设施一应齐全,特别是西南处有一乒乓球与篮球场,心想:如若桂花园内果真有过两位美人存在,他们为何要鸡犬相闻而不相往来呢,如果穿越了时空,倒真想看到他们同行于园中的林荫中,亲如姐妹。

柏树下,有两个秋千引起了大家的兴趣。秋千晃荡着起落,格格的笑声轻如莺啼,在桂花园的上空如蚕丝一般清亮,扯起天上的白云,飘啊,飘啊,飘向桂花园茂密的林涧去了。

秋千上的人,敛眉,凝眸,纵然尽了荡秋千的心意,也少了汉时女子的韵味。不知道昔日的两位桂花是否荡过秋千?若荡过,他们头顶亦是今日的太阳与今日的颜色吧。同在一片阳光下,同在桂花园,是否可以借得当年两位美女的眸子,去望一望汉时的光阴呢。

我一直想象过这样的情景:两位桂花虽然不相往来,可是她们一定会在某种心情的驱使下,打探过彼此的秘密。

情景一

汉月如钩,深闺的寂寞中,巧儿身披绣衣,足系莲,云发如堆走出春闺。巧儿怀着好奇,于一片朦胧的月光中穿过虫鸣蛙叫的池塘,踏上笔儿闺前的草坡,欲把笔儿的脸庞看个究竟。谁料笔儿的绣楼内灯花儿闪烁,几盏绯红的小灯笼一字儿挂在亭下廊沿。四周寂静无声,窗纸上,只映出笔儿单薄而秀美的侧影,右手握笔,左手抚案;披散在肩的头发若流水瀑布,倾泻成巧儿未了的心事。

巧儿慢慢转身离开。年少怀春,心事无着,时值皓月当空,又引出巧儿无名的伤感。她边走边想,一点一滴的泪水顺颊而落。泪水沿着巧儿的足迹一路洒下,泪落之处一刹那间发芽生茎,刷刷生成桂花树。又一刹那间,开出一朵一朵的桂花。

——桂花的香气在汉月中弥漫,散开。

汉时月光的清冷因此缘由,汉时的美人稍显娇弱因此而起。

情景二

子午岭山下,住着两位绝色佳人,一名善织曰巧儿,一名善画唤笔儿。在当时有个习俗,年轻女子以棉布裹足,薄纱掩面方可出门。

一日,山下走来一名乞讨的女人,因饥饿干渴晕倒在路旁。百姓见这女人蓬头垢面,脏不堪言,无人近身搭救。

时值七月,赤日焰焰,眼看这位妇人有生命危险,闻听此事的巧儿与笔儿不约而同地拿出水与食物,向倒地而卧不省人事的妇人走来。笔儿为老妇人喂水,巧儿帮忙扶起老人的身体;巧儿为老人喂食,笔儿帮着掰碎干粮。

百姓闻听两个不相往来的美女出现在镇上,都四处聚拢而来争看笔儿、巧儿的容貌,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祥云滚滚,鹤声长鸣。只见倒地而卧的妇人慢慢从地上站起,随手采下了一朵盛开在身旁的桂花树上的桂花,变成一道奇光升空而去。百姓抬头去看:只见观音菩萨一手托瓶插柳,一手拈花而洒,面呈慈悲,唇带微笑。笔儿、巧儿平时饱读经书,知是遇到奇人,急忙双双起身去拜,无奈一阵风吹掉了两人的面纱而她们竟然浑不知觉。

百姓们知道此妇人必为神仙下凡查看人间,都惭愧地向笔儿、巧儿望去。这一望不要紧,百姓们都惊呆了,只见笔儿:眸若桃仁点漆,面若半月显冷,唇若花瓣浸露,颈似凝脂琼枝,娇巧玲珑呈临霜之态;再看巧儿:目似星,不动而灿,唇若樱桃,未启欲阖,粉面含羞而盈,云发未染似墨。平常一直闻听村里有两位奇美无比美女的百姓们,见得两位美女真容,又为其美丽的心灵所感动,一时喝彩声四起。

喝声起处,又闻空中一声:“美哉,桂花!”——菩萨驾云升天之际,向地上的笔儿与巧儿发出了赞叹;只见无数桂花如花雨一般,纷纷从空中落下。从此以后,乡亲们为了表示对两位美女的赞美,就亲切地叫他们“桂花”。

住在村北的,叫北桂花,住在南村的,叫南桂花。

天时阴时晴的,虽然凉快却不能让人觉得尽兴。游完桂花园的时候,太阳全部出来了。整个桂花园依山倚势,树木茂盛葱茏无比,两个蒙古包安静地享受着子午岭的阳光,等待着游人的到来。

故事再美,也是杜撰,没有丝毫事实依据与历史支撑。然而,来到桂花园,却见不到一株桂花树,确实是种遗憾。就让我这两个故事,慰藉一下游人的心意吧。

悠悠马莲河

秋风徐徐。

西北的秋,是较之夏天的花海之后的另外一个美丽的季节。我是一个花痴,同时也是一个花盲,有很多常见常开在家乡的花儿,我总会疏忽了它们的名字。如果说百花齐放的夏天的西北像只刚刚出壳的雏鸟粉嘟嘟地惹人怜爱,那么秋天的西北,就可以用一只羽翼丰满、振翅疾飞的雄鹰来比喻——美丽的宁县也不例外。

走进宁县县城,街道两旁杨柳拂风,山梁上的树木茏葱葳蕤。隐隐幢幢的建设中的新区,机器的轰鸣时而传来,让人油然而生出对生活的向往与憧憬。世事就是这样,城市的发展也是这样,人们的心理渴望也是这样:在新的环境中,产生新的希望与生命的原动力。

宁县县城不大,由于固有的地理局限,只有进城过桥后不大的一块平地,其他的建筑都随山势而筑,不过这也增添了一个小城的层次感与视觉上的疲劳感。在这样的情况下,新区的建设沿着马莲河道的方向,在河道的西南及河道的东南以及县城的西北方建设了新区。由于宁县县城拓展的局限所致,新区在园艺、绿化、土地的利用等方面都是寸金寸土。

马莲河曲线优美,在天高水清淡的小城四周蜿蜒南下,新植的绿化带、凉亭,仿佛一副副精打细雕的钗环,叮当作响地挂在马莲河的腰身,给人呈现出一股葱蔚洇润之气,峥嵘轩峻之感。丰腴的宁县,由此而印证了其千古传奇的浪漫人文文化与农耕文化的大背景。阳光像一层酥软的蛋黄,清亮亮、黄涔涔地从西天铺盖而下,整个马莲河道两边满满当当地就成了一个阳光与黄纱掩盖的少女。可惜时间有限,否则上了环抱宁县县城四周的四个观景台再看宁县新旧区之间的纯朴与新颜,也应该是一种极为惬意的享受。四个观景亭此刻被林木环绕掩映,亭柱飞檐隐约可见,在一个小城,这样的建筑明显多了新意与游玩观赏的情趣。

突然想起春天的一个早晨,四月的宁县县城。那天,我初次踏上宁县庙咀坪的古豳国遗址,在庙咀坪的西南方,可以看到整个宁县县城的风景。新建的马莲河河道顺川逶迤而南,河边的柳枝冒着鹅黄,游人或相依而行,或相拥而坐。柳枝拂风,河水清亮,几只游艇在河道里穿行。成双成对的水鸟掠过水面,时而扎入水中,微波一圈圈地荡开,再荡开。河床的西边,一群晨练的人排成方阵,音乐声声,人影绰绰……

美丽的宁县,终于迎来了新时代的步伐苍茫的田野,终于走进了自己的春天;勤劳朴实的宁县人民,用漫长而艰难的步履,走过了多少个岁月的春秋,填补了多少历史的空白,把史册中未记录的真相,以其博大沉默的胸怀,拥抱了多少个日月。

宁县有很多值得让世人记住的光辉历史,然而宁县县城却并没有因为这些光辉的存在,被罩上幸运的光环。也就是说,宁县人民,宁县小城,一直以其貌不扬的神态默默地行走,走过星月,走过风雨,走过本该属于这个小城及百姓们应该享受而没享受到的荣耀。换言之,破旧的宁县县城,属于东边一跺脚西边抖三抖的小城。她像一个被切得只留一半的漏斗,除了马莲河桥东端巴掌大的一块平底,其他的单位及门店都是依坡而上。如果说哪位初出道的司机能够在宁县县城开得了车,手艺绝对不懒;因为最难的半坡起步在县城任何一处地方都可能出现,掌握不了半坡起步,就不要在宁县开车。

不过,上面说的是宁县旧城区。

好在,新城区的建设规模宏大,工程完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马莲河西岸的新城区,与马莲河东岸的旧城区隔河相望,社会发展的步伐在新旧两城区之间对比强烈而明显。车子一旦驶往新城区,宽广平整的柏油路面纵横东西南北,减缓了车辆驶往旧城区的压力,给人以释放的感觉。历史不会忘记,土地不会忘记,人民也不会忘记——那些不堪的重负,已经彻底地从人民的身上落下。如果说旧城区的破旧保存了宁县人民自古以来所经受的磨难,新城区的崛起就是对勤劳朴实的宁县人民做了一种理所当然地回馈——一种属于精神的、心灵的、物质的,同时也是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不可阻挡的文明的彰显。这种不依赖历史的成绩而建起的城堡中,我们的人民公仆们功不可没,我们的人民,也在历史荣耀的笼罩之外做出了伟大的贡献。城堡中一旦住着真正的王,隶属于城堡的人民,当是真正的王子公主。在历史的发展进程中,为了形式与意义上的城堡而付出心血的臣民多而又多,出现在宁县历史星河中的那些远去的古人,做到了;领导宁县人民淌河越山的先驱们做到了。宁县的现在与未来,也定然可以做到。

宁县的母亲河——马莲河,她终于从一次次的兵阀征战的血泪中流过,从一回回的腥风中成长,从一声声边关寒月的号角中真如蟠龙,把九龙河与城北河拥在怀里,欢快地吟唱着,亲昵地翻卷着,沧桑地、同时又很气势地骄傲着,顺着马莲河道宁县腹地滚滚南下。几千年来,她目睹、见证、亲历、忍受了宁县千疮百孔的岁月,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欢腾本该属于自己、同时也属于宁县人民的美好今天。

读者朋友们,如果你们耐心地看完发生在宁县这块热土上的点点滴滴,你会怎么想?

我想,你会回家——回到我们的家乡、建设我们的家乡、更加热爱我们的家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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